海兰珠盯着他的背影一会儿,立即收回视线,一时开心,便真的喝了一口酒。
“咳咳咳……”她苦着脸嘟囔,“真难喝。”
幸好,日子不像苦酒,不枉费她和老苏锄草种花,除尘扫地,这贝勒府终于有了新气象。
这里虽然空,却很安定,无波无澜,清清静静。
多尔衮不再胡喝胡醉,着一件干净的衣服,早起晨练,她在远处摘花望着,觉得他是一个世上无双的少年儿郎。
她正在给他房间里换上鲜花,正在除草的老苏又开始念叨:“海姑娘,海姑娘,你看,我们贝勒爷的拳练得多好。”
海兰珠忍不住一时玩笑:“老苏,就算你家贝勒爷摔趴下了,你也说他气宇不凡。”
“老头子我怎么看不重要,关键是海姑娘你。”老苏越说越起劲,“我敢保证,若是日日如此,就是给贝勒爷王位,他也嫌重。”
“老苏,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海兰珠低转视线,不由喟叹,“多尔衮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不不不……”老苏着急地解释,“我是从小看着贝勒爷长大的,他……”
还没说完便被一声传唤打断。
“老苏,什麽时候开饭?”
“贝勒爷稍等,这就来,”他转身对海兰珠说,“海姑娘,一起去吃早饭吧。”
海兰珠来到桌子前,并不客气也不觉失礼,相处日久,渐渐地并不将老苏当成下人看待,只是这老头儿未免太知进退,害得她差点噎到。
“海姑娘,你若不嫌弃,就留下来做我们贝勒府的女主人吧。”
“噗……咳咳咳”多尔衮一口茶喷出来,瞪着老苏:“你老糊涂了,胡说八道什麽?”
“贝勒爷,我是……”老苏想解释,却被他狠狠一眼瞪住。
“我向来欣赏的事轰轰烈烈,敢爱敢恨的女子,可不是这种迎风就倒,连马都上不了的纸人。”他唇畔勾笑,故意奚落她。
与他熟了,海兰珠并不恼,只当没听到,低头吃饭,等多尔衮走后,她才抬起头埋怨老苏:“都怪您,害我失了面子。”
“哎呀,”老苏更着急,“我棏傻姑娘,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在老头子这双火眼看来,贝勒爷再也不会更喜欢别的姑娘了。”
海兰珠恼羞,只觉得他固执自己:“老苏,你只管你家贝勒,却没有顾过我的心意。”
“怎么你……?”
“我有我的意中人。”海兰珠脱口而出,脸一红,低头便往后堂跑去,可是走了几步,便踩上一个影子,抬头一看,正是多尔衮,两人之间,仍是一尺的距离。
海兰珠低下头,也不顾的作客之礼,绕开他,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女孩子家家的,就算逼得急了,也不能把心上人挂上嘴巴,多丢人!海兰珠跑回房间,伏在桌案上懊恼,手里反复这弄着一枝花,心绪摇摇摆摆,让人想笑,又令人发愁。
她心里住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他总是出现在她的梦里,伴着哒哒的马蹄,月来越近,却总是看不清,但是她已经能听到自己的喊声。
她在梦里高兴地喊着:“二哥哥。”每当这样喊,心口颤巍巍地疼,她喜欢这种疼痛的感觉。
男人有男人的梦,小女子也有小女子的梦,男人们可以大展拳脚,她为什麽不可以拼力一博。
早前因牵挂着玉儿的大事,梦只能留在梦里,现在玉儿已寻到归宿,她便要去追寻梦里的率柳依依,青石苍苔,盼着能逢到那白衣如鹤,纵马天涯的男子。
“海兰珠……”
走廊里的声音传来。
她立即直腰,这是多尔衮的声音,第一次听他叫她的全名,很是生疏,有些反应不过来。
“海兰珠……”
令一声更为豁达。
她立即站了起来,这是吴克善哥哥的声音。
她高兴地推门出去,终于还是到了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