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诚此时已有几分酒意，闻言立刻拍著胸脯，大著舌头道：“嘿！婉姑娘你这可问对人了！我李兄那可是……呃！”

他话未说完，突然打了个酒嗝，眼神恍惚了一下，隨即甩了甩头，似乎有些困惑自己刚才想说什么，然后嘿嘿傻笑道：“……反正是真正的高人！就在城外那个……那个道观里！可厉害了！”

他终究还保留著一丝理智，没有直接把太阴观和李礼的底细全抖出来，但也说得八九不离十了。

婉婉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隨即化为更加柔媚的笑意：“原来如此~山野藏真仙，古人诚不欺我。能结识仙长，真是妾身莫大的福分。”

她又与眾人说笑几句，然后轻轻拍了拍手。

厢房一侧的屏风后，悄然转出两位抱著琵琶和古箏的乐伶，向著眾人盈盈一礼，然后便开始演奏起来。

曲调婉转清越，技艺颇为不俗。

在乐声的掩映下，婉婉微微倾身，向李礼这边靠近了些许，一股更加清晰的幽冷香气袭来。

她用一种只有附近几人能听到的声音，柔声道：

“仙长修为高深，气度非凡，妾身一见便心生仰慕。妾身在此地盘桓期间，若仙长有暇，隨时可来寻妾身品茗论道。妾身虽愚钝，却也粗通些音律，或可为仙长解闷……”

这话语中的暗示，已经相当明显。

赵心诚听得眼睛发直，差点把手中酒杯捏碎。

陈涛三人更是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然而，李礼却只是微微一笑，客气而疏离地回道：“居士好意，贫道心领了。只是山中俗务繁忙，恐难有閒暇。何况，男女有別，贫道乃方外之人，自是不便过多叨扰居士清静。”

婉婉被这看似不失礼貌，实则乾脆地拒绝，脸上却没有丝毫慍色，反而笑容更深，带著一丝惋惜：“是妾身冒昧了。仙长果然是恪守清规的真修之士，令人敬佩。妾身饮尽此杯。”

说著便天鹅颈，仙袖略掩唇齿，將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动作见有幽幽香气縈绕，撩拨人心。

李礼的脑海中，如同闪电般划过一道灵光！

他猛地意识到那股一直縈绕不去的违和感究竟是什么了！

是气味！

这间屋子里，从始至终，只有一种香气——那就是婉婉身上以及薰香散发出的那种清幽冷香！

但这怎么可能？！

这里是青楼！

是百楼最顶级的厢房！

刚刚进来了这么多侍女、乐伶，她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应该带有不同的胭脂水粉气味、甚至汗味！还有这些酒菜的味道……

然而，在他的感知中，所有这些杂乱的气味，仿佛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过滤、净化了，只剩下那一种单一的、好闻的、但却……完美得有些不真实的冷香！

这种对气味的绝对掌控和净化……绝非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