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为我们送行的人不少啊。”
被众仙家里三圈,外三圈地围在轮回池旁的漠谕,感慨于大家对自己和红莲的情意,只恨不得带上在场的众仙同自己一起沉入轮回池,也好免去众仙与自己离别之苦。
“有仙僚如此,真是夫复何求!我看近年大家都比较闲云野鹤,难怪天庭办事效率那么低,我去年托锦云仙子织的绣花云扇到现在都还没谱呢。你瞧,我现在用的这把扇子还是宸时送我的那把呢。”
说着,红莲伸手变出把扇子来,在漠谕跟前晃了晃。
“咦?”红莲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确定地往里三外三的人群中又望了一眼,问漠谕道,“漠谕,你看到宸时了没?她怎么今天没来送送我们?”
“天庭办事效率低?昨天慕之他自己刚摔下诛仙台,今天你我就要下轮回池,连顿饱饭都来不及吃,这叫办事效率低?要我说,我们也该过个把月再下去,等慕之他自己修仙先修成仙骨了再去找他也不迟。这天庭办事效率也高得太离谱了。等等,你说什么,宸时?我也没看见她……”
漠谕话还没说完,赶来送行的司命星君挤过层层的人群之后,一路小跑到了漠谕跟前。
漠谕心猛地一惊,该不会是闲惯了的司命来找自己算账吧。
不过是加了他一点儿工作量,谱一谱红莲慕之的一世命格罢了,司命该不会这么记仇吧。
来送别的司命直直对上漠谕的眼睛,动情地说:“漠谕神君,人间自是比不上这儿的,你一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上来啊。”
漠谕被司命情深意重的一席话撩拨地想起了江郎的一句“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不由也动情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司命蓦然一顿,努力斟酌字词不让漠谕神君两天之内连受两次情伤:“漠谕神君,呃,我倒是不知道,呃,你原来对我,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
“存了这样的心思?”一旁的红莲插嘴道,“司命,你大概想多了,漠谕她不切实际不贴现实地背诗是病,我们都习惯了。”
“怎么是背诗!是有感而吟咏!”漠谕转头不满地向红莲反驳道,复又转向司命,“伤怀而已,伤怀而已,司命勿需多虑。”
司命这才放下了心,长吁了一口气,继续道:“漠谕,我这次来找你是道谢的。”
“道谢?”漠谕、红莲偏头看司命。
“是啊,多亏了你把慕之神君推下诛仙台,现在我才有机会为慕之神君和红莲谱命格啊。最近几年天庭闲,我的老本行都快生疏了,浪费了我一肚子墨水和滚滚才思啊。”
“这次终于有机会一展才华了,面对这样一个开明、开阔、透明、公正、开放……(此处省略)的舞台,我一定不会辜负众仙家期望,定要写出缠绵悱恻,见者落泪,闻者伤心,惊天地,泣鬼神,不作死就不会死,虐到深处无怨尤的旷世绝恋啊!哈哈哈哈……”
漠谕、红莲:呵呵呵呵…
漠谕:我说了多少遍慕之不是我推下去的,是他自己摔下去的啊!
红莲:戳司命小人,戳司命小人……
“咳咳,”司命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一派清明,宠辱不惊的神态,“那个,差不多时辰了。”
漠谕、红莲:有这么催人的吗……
红莲深情脸:漠谕,奴家先去了……
漠谕深情脸:红莲,你先去,我随后就来……生亦同衾,死亦同穴……
“漠谕……”
“红莲……”
“漠谕……”
“红莲……”
……
“红莲,赶紧跳吧。”
“啊?哦。”红莲伸出左足探了探轮回池,“漠谕,水温还行。”
“嗯。”
红莲闭上眼,走入了轮回池中,浅若丈许又深不可测的轮回池上,闭目的少女缓缓下沉。
水,一点一点弥漫上她的脚踝,她的小腿,她的膝盖,她的腰肢……
直至覆盖了她的头顶,少女曼妙的身躯如一株正盛的莲花漂浮在水面上,然后再度缓缓没入,直至,轮回池的终点,人间……
漠谕叹了口气,正准备探足入轮回池,却突然闻到耳畔远方传来熟悉的大爷的谩骂声:“他令堂的,小爷我卡在诛仙台一天一夜,要不是之倾君路过救了我,你们两个混球……”
来不及听完那个熟悉的声音,漠谕立刻跳入了轮回池,只是,这次,她并非为了轮回。
漠谕最后还是堪堪地在红莲入尘世之前抓住了红莲的脚踝,冲出了水面,溅起了无数飞花。
漠谕和红莲回到岸上,就看到司命仍不甘心地同慕之理论:“你怎么可以卡在半当中呢?怎么可以呢?你知不知道,接到任务开始我已经构思半天了,我都已经构思好这个恢弘大气的爱情故事的背景了,你听我说,诶诶诶,你听没听啊,你说你卡在半当中,不是欺骗我感情吗……”
慕之看到上岸的漠谕和红莲,不耐烦的推开司命,冲漠谕道:“好你个漠谕,小爷我为救你都摔诛仙台了你们都不管,红莲落个水你倒急得去救了!你们俩——最毒妇人心!”
众仙:慕之神君,不是漠谕神君不爱你,只是……轮回池里捞个人还是不损修为的。
漠谕、红莲东张西望装耳背,于是,她们看到了一旁的之倾君……正在悠闲自得地把玩着手里的一颗小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