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戴绢花的小女孩从墙边冒出头来,大眼睛盯着猫儿眨都不眨,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猫主人,这才慢吞吞的蹭过来。
“姐姐,你的猫真好看,我能摸摸它吗?”
虽然这样问了,但她明显没有得到同意便摸了上去,结果猫尾巴一甩,让她扑了个空。
小女孩倒没失望,冲猫主人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脆生生的说:“「她」没事,只是受了些轻伤。那人武功不简单,下手歹毒的很,若非待在你身边的这个「阿绫」是阴阳宫长老的假身份,换了普通弟子,怕是已经遭了毒手。”
说完,“她”的目光看了过来:“这人哪路的?”
“还不确定——”她将怀里的猫往身前举了举,“不过小云记住他了,下次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认错的。”
很好,这是把自己当猫用,把猫当狗用了。
恶人谷情报头子在心里腹诽了两句,望着假阿绫消失的方向,面上难得正经了起来:“那人以为「阿绫」已死,在没有达成目的前,或许会继续使用这个身份接近。”
“这是个好机会。”
“她”话音刚落,一只青色的雀鸟突然从天上降下,飞落主人指尖的那一刻,身上泛起了青色的灵光,随后其形消散,重归虚无。
情报来的有些突然,猫主人难得皱了皱眉,目光看向旁边的小女孩,却只得到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是有人等不及了。”
“她”笑得虚假无比,声音冷的能掉冰渣子。
“别急呀,反正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
今日的风有些大。碧蓝色的海面不复前几日的平静,滚滚浪潮中传来了阵阵躁动,最后化入风中被岛上人群的喧嚣声掩盖。
霸王擂决赛已持续了三天,人们的情绪却越来越高涨。
清晨卯时刚过,擂台周边已挤满了人。赌坊伙计一大早被管事赶出来摆局,一边招待客人,一边听周围的人闲聊。
“昨天那个林文怎么搞的,竟然中途睡着了!她打藏剑公子哥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一碰上方家的小公子就出问题,该不会是装的吧?”
“听说她患有很严重的嗜睡症,也不知道真假……”
“上一场打败了尹拓的那个穆玄英,看着和和气气的,没想到出招时这么厉害,真是看走眼了!”
“怪你消息不灵通。我早跟中原来的人打听过了,这位穆少侠事迹不凡,去年更是一举擒获了祸乱中原的叛军头子,你想想,这不就是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人物吗,押他准没错!”
“昨天的比武,乐临川连面都没露就放弃了,果然是遭了方家的报复吧?”
“这个不好乱猜……不过前天傍晚确有人看见蓬莱医宗的弟子抬着几个人去了鼎言堂,其中一个像是乐临川,似乎被人打断了腿。”
“我也看见了,抬过去的时候人还晕着呢!俗语曰强龙不压地头蛇,让他在人家地盘上嚣张!”
“不对吧……”
有人提出了质疑:“我有认识的人在鼎言堂担任护卫,听他说乐临川确实被打了,不过下手的不是方家,而是恶人谷的人。”
“他还惹了恶人谷?”
“好像是跑去调戏人家谷里的姑娘,结果被打断了腿。”
“这么凶……要不我还是改押他们少主吧?”
随着日头渐升,今日的擂台比武即将开始,围在赌桌旁的客人渐渐少了许多。
伙计低头一看今日的擂台安排,原本决赛的十六人如今只剩下四人,两两分出胜负后,最后胜出的两人将于明日进行最后的角逐。
今日与蓬莱小公子方子游对阵的是木剑客韩况,因昨日乐临川放弃了比武,导致韩况不战而胜,不过身上毕竟有着打败剑圣之徒的战绩,倒也没有多少人再小看他。
另一组是浩气盟穆玄英对阵恶人谷莫雨,伙计一看到这两人的名字,不由想起了一桩奇事。
今年霸王擂八方群雄汇聚,他们赌坊摆局摆的很早。
从初赛到决赛,赌客们不管输赢——除了互相较劲的情况——从来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押太多,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来了个年轻姑娘场场押穆玄英和莫雨,如果没有这两人,她就不押,只要有这两人的场,她必重金下注。
蓬莱方子游上任魁首的噱头够大了吧?人家没兴趣。尹家两位公子足够人中龙凤了吧?还是不关心。
连洞天福地岛的林文或是浩气盟可人都没能引起这位客人的共鸣,可谓是油盐不进,只认准了穆、莫两人下注,更邪门的是这两人从初赛到决赛的抽签一次也没碰上,一路赢过来,终于在今天撞上了。
伙计拿过手边记账的册子,心里颇有些看热闹的想法。
——以前两人没遇上,你可以两人都押,现在遇上了,看你怎么取舍。
岂料,伙计翻遍了今日的押注记录,始终没找到印象里那个“姜”字,他仔细想了想,对方今天好像没有出现?
不对,那个客人长什么样来着,只记得是个年轻姑娘,穿着绿衣服……不对,蓝衣服?
对自己的记性产生了怀疑的伙计抓抓头,有些懊恼的嘀咕:“那姑娘今日怎么了,莫不是难过的不敢来了?”
难过不至于,忘了这茬倒是真的。
鲲鹏岛近郊的岩洞里,一身东瀛阴阳师打扮的青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刚才同行的东瀛武士突然发疯,将他打晕后带来了这里,待到身上的术法透支了体力,白发武士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