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万和年间,永州春夏,大头瘟疫,民死者十分之四。人有脖肿着,三日即死,亲友不敢吊,吊遂传染。甚至有死绝其门者,远近大骇。
《宜宣医籍》中记载:“鼠疫之毒焰,向传用熊胆、蚺蛇胆可治,唯此两种药材料价贵而货真少,以至患病者投之十不一效。”
而后《奇方篇》中有:“鼠本畏猫,故以猫尿治鼠疫,其效必神。
祁初好笑,这古药方中也不是全然都对,很多奇方都是以讹传讹,能不能痊愈只看个人造化,太过意上。
合上书。
这几天,除了每日用餐都与祁初一起,两人倒也相安无事。她不再随意凑到他跟前嬉笑,他也不对她冷嘲热讽。
照例吃好饭,今天她不想闷在屋子了,连看了几天书,人也有些倦乏。
看到荷花池里面的锦鲤鱼在里面游的畅快,她就拿着鱼食依在亭山的美人靠上。
锦州的天气过于炎热了,但她体寒严重的很,两厢对冲倒也适应。躲在林荫下,阳光穿过绿油油的叶子偶尔照在她的身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她愣神发呆,连祈钧站在她后面都不知道。
祈钧在她离开厅堂后就跟了出来。
良久,终于开了口。
这是自他们几日前的争执之后,第一次对话。
“怎么没回房?”他走近。
祁初这几日无视他得很顺溜,懒懒的不回话。
“是不是天太热了?要在房中加一些冰吗?”他若无其事,淡淡的说着仿佛今天天气不错的感慨。
“.....”
“今天吃‘食为天’的烤鸭怎么样?”
他慢慢走近,停在里祁初不远不近的地方,仿佛自言自语。
“......”
“我说话你没听到吗!”
“.....”
他慢慢的走近祁初的位置,又突然转头朝着身后喊道:“侍书!”
“公子。”稍远的侍书战战兢兢的回到。
“我叫你回话没听见吗!”
侍书硬着头皮,心里叫苦,这哪里是在叫他呀!
“公子说的是。”
祁初轻轻一瞥,“知道了还不快去买?”
“是。”
“记得加冰块。”
侍书欲哭无泪,“是。”
周冬出的已经醒来,伤也好了很多,只是吸入大量的浓烟、外加高温灼伤了声带,她发出的声音“赫赫”的十分干哑。
温长卿每日陪她成效十分明显。她初醒的时候嘴里模模糊糊的想说些什么,但是声音太轻也特别模糊,只是神情十分急切。后来,她又想提笔写什么,但是手指不灵活,也没有如意。
等见到了殷正,知道这里是山寨时,她对温长卿的热切和神情中的光彩仿佛被扑灭了似的,竟然渐渐有些抵抗和防备。
温长卿只当她在猛虎帮的时候太过惊吓,所以知道这里是山寨抵触的紧。只是,她现在的伤还没有痊愈,他并不敢让她下山,走漏风声只会多增加是非,还是呆在这里安全。
也许是愧疚不能带她下山,温长卿对周冬出更加的温和耐心。
她不吃药,他会耐心地哄着;她发脾气打翻药的时候,他也不恼火;她想要出去的时候,他总会在一旁陪着;在知道自己毁容痛哭的时候,温长卿抱着哭泣地像小孩子的周冬出安慰她。
这个世上女子容貌甚至大于性命。
周冬出的眼睛很美。眉毛似青黛远山,弯弯的柳叶形状。睫毛又浓又翘,一眨一眨的好像有跟羽毛在看的人心上有节律的扫着,酥酥的、痒痒的。狭长的眼形在眼睛末梢的时候微微下垂,显得纯洁无辜。最令人惊叹的是,她的眼瞳不深,微带深褐色,转来转去的样子活脱脱的像一只小狐狸,充满了灵气与活力。
翁老头诧异的发现周冬出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前些天还危在旦夕,这段日子已经活蹦乱跳的。
他一直叫她静养静养,小姑娘却是停不下来的性子,十次有五次他找她换药,她总是在外头,偏偏温长卿也纵容她。
只是.....他不由得叹气。
他看着紧张的小姑娘现在乖乖的撑起身子坐在床上,温长卿面带笑容的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