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是艾年的亲梅竹马也是蓝柚的暗恋对象。

“你刚才去哪儿了。”艾年转移话题。

女生总是有那么一些小心思，尽管自己与周瑞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都是恋爱中的女生总是多心的，她知道自己没有被蓝柚注意只是因为她并不是他们之间的最大障碍。

“我刚才去教师办公室，”蓝柚停下了翻着新概念的右手，撑着头，眼睛微眯，盯着某一点，“遇见了一个男生。”

艾年看到她从说“遇见了一个男生”的时候右边的眉毛就一直挑着。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一定和周瑞有关，因为每次蓝柚神经兮兮的时候都跟周瑞有关。

“所以呢，你要移情别恋了吗？”艾年也单手撑头，侧过脸望着她。

“他叫徐莫梓。”蓝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地说着，然后偏过头望着艾年。

艾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这样你懂了吧”的目光。

“so……”她不知道自己可以从这个男生的名字中获取什么信息。

“他是徐微亦的哥哥。”蓝柚边把头偏回去边对着艾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之后终于回归正常，表情不再那么集中，改用左手撑头，右手继续翻着她的新概念。

徐微亦是她们的同班同学，也喜欢周瑞，不过蓝柚是暗恋，她是明恋。

“不就是姓相同而已，你怎么知道是兄妹。”

“因为听到他的名字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一句诗‘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这是你们学霸的条件反射吗？用不用这么红果果地炫耀啊。”

“这句诗的上一句是‘采薇采薇，薇亦作止’，徐微亦，徐莫梓，很明显啊。”

“完全不明显好吗。”

“我拍了照片。”蓝柚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想要给艾年看。

艾年已经习惯她这种连情敌的照片甚至情敌的哥哥的照片都要保留的怪癖了。她将最后一点三明治放进嘴里，起身去丢包装袋：“他跟徐微亦长得很像吗？”

“没有，一般男生像母亲女生像父亲所以兄妹一般都长得不像。”蓝柚将照片对着艾年晃了晃。

艾年握住她摇晃的手，伸过头去看那张照片。

明显的偷拍照，在书的遮挡下只有男生模糊的侧面。

“我还拍了视频。”蓝柚把手抽回去翻找着她的录像。

“你真的很变态耶”艾年一边说一边坐回了座位。

蓝柚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点开了视频播放。

原本是在隔得很远的地方很远的地方，但看得出蓝柚一直在走过去，假装要从他身边路过。男生低头在写着什么东西，看不清他的脸。蓝柚假装轻轻地装了他一下，男生终于转过了头，然后是蓝柚说“对不起”的声音，男生给了一个笑容说了一句“没关系”继续低头在写……

放完视频后蓝柚起身从书包抽出语文书要去讲台带读，没有注意愣在那里的艾年。

明明就很像啊。

一样那么干净单纯。

一样被温暖包裹着。

一样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好像回到了小学入学的那一天，学校门口的大榕树下，举着班牌的老师身后有两个女孩，都在用羡慕的眼光望着自己，因为身边的周瑞。

从小学到初中艾年没有想过自己当初面对两个女生的做同桌的请求时为什么选择蓝柚，甚至一直选择蓝柚，但她突然就明白了。

因为嫉妒。

徐微亦有小公主的新书包，有漂亮的画册，每天都有父母接送。她全身上下洋溢着自信，她的眼睛很漂亮，像他的哥哥，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他们那单纯的灵魂。

这一切艾年都没有，她只有周瑞，所以她不愿意把周瑞分享给她。

因为嫉妒。

从来没有察觉到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自卑，那一层厌恶下面包裹着的向往。

那种突然怀疑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东西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艾年微微抬头，把视线转到徐微亦的方向，看到了她的背影。

就算只是背影也能感觉的到那种光芒，好像少女漫画里面那种出场就自带闪亮网点的主角，散发着圣母光芒。

真是……非常刺眼啊。

像太阳一样，不仅自己发光还要把光芒带给月亮。

多么伟大的人格，请问你问过月亮的意见吗？

也许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徐微亦转过了头，看到是艾年，立刻笑了出来。

上扬的嘴角，整齐的六颗牙齿，浅浅的酒窝。

艾年看着她的笑容，像被灌了一杯甜蜜的酒一样，脑袋忽然就晕晕乎乎了，眼前仿佛浮现出徐莫梓的笑脸，和女生的笑容慢慢重合在一起，眼泪突然没有预兆地想要涌出来，艾年撇过头看向窗外，不再看她。

嘴里隐约有点痛，舌尖淡淡地感受到了一触血腥，艾年左手翻开下嘴唇，将食指侧放在上面抹了一下，带出了一点茜红色，才发现自己把下嘴唇咬破了。

连自己都感觉到了此时的锋芒毕露和尖刀反射到眼里的光线。

“你就自己继续一个人虐自己吧，傻瓜，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别人伤痛青春。”艾年的这句话说得很轻，淹没在班里整齐的读书声里，也磨掉了她刚刚展露出的棱角。

像个河豚一样渐渐漏气，又是人畜无害的艾年。